鸡枞,总是唤起我对乡土生活无限的充满怀念,我喜欢腾冲多雨的季节。因为只有在雨季才能寻得这神奇的珍馐--鸡枞。
每年的小暑节令过后,随着几声“闷雷”响起,在腾冲人的翘首以待中,鸡枞菇朵儿带着些许的泥土的芳香,姗姗而来。它们像是淘气逗人的小女孩,羞掩在草丛中;宛如温婉清丽的少女,婷婷于树林间;又好似是长发飘飘的女子,袅娜于山坡上。
《黔书》里记载:“鸡枞菌,初奋地则如笠,渐如盖,移晷纷披如鸡羽,故名鸡,以其从土出,故名枞。”
鸡枞破土而出时形如斗笠,一两天后形体陡长,形如伞盖,即时采而烹食,其味最佳。因品质珍贵,被誉为仙境中的琼枝玉叶,炒食、清蒸、串汤做菜鲜甜脆嫩、清香四溢,油炸更为香脆爽口,往往是一家炸,家家香,让你一闻到那香气就会爱不释口,吃过之后更是回味无穷。
然而,这种山中美味,数量极有限。找鸡枞,不光要有敏锐的眼力和灵敏的嗅觉,而且还要知天时、明地利。有时候,就是翻几座山头也不一定能找到一窝鸡枞;有时候,往往是你前脚赶到,别人撬完鸡枞后脚刚走;有时候,昏天黑地逛一早上连朵鸡枞花都没看见,垂头丧气地回家时,却在路边撞见了一地的开屏鸡枞。
小时候因找不到鸡枞,一气之下,几个小伙伴便把“鸡枞饭”(白蚁巢)小心翼翼地请回家中,种在园子里最隐秘的角落,并加以百般呵护,等待来年“大丰收”。转眼八月份就到了,一双双黑溜溜的小眼睛今儿来看一眼,明儿来瞧一转,秋水望穿,终不见鸡枞的面。可不是么,鸡枞是可遇而不可求的,“鸡枞饭”一旦见了天,就不会长鸡枞了。
在鸡枞这个大家族中,最有范儿的是“走马鸡枞”,它们一前一后,顺次排列,恰似一路的戴着铃铛列队前行的马帮。而最正太的要数“指手鸡枞”,它像是一个淘气的孩子,它有心或者无意地一指,害得整个家族被一锅端。
最时髦的当推“反毛鸡枞”,它的菌盖和菌干上皮自然卷曲,像极了大片里的摩登女郎。最忠诚的无疑是“私房鸡枞”,它们很有情意,会每一年的某一个时刻,不差一分不差一秒地在等那个上年和它遇见的人。
我始终觉得鸡枞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。鸡枞一旦被人看到过,就再不会长大了,就算是卷上铺盖席子到它旁边守上几天几夜也是徒劳。遇见鸡枞不可大声欢呼,否则会把“鸡枞娘娘”吓跑;撬鸡枞时只能用木棍轻轻的撬,若是撬深了,鸡枞就会越出越细,甚至是变成鸡枞花都有可能。
经过几场雨水的洗刷后,傍晚的天空,霞光映红了半边天,偶有几道闪电划过,一时间感觉整个蒲川坝子都沸腾了起来……我想,明儿若是天晴,人们晒的一定是鸡枞!
文图:濮兴江 蒲川乡政府
编辑:李燕滔 审稿:申美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