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腾冲市猴桥镇海拔2700多米的海簸山顶,有这么一伙“战友”,他们驻扎在国境线上。也许,不会有人记得他们是谁,他们或姓蔡、姓吴、亦或姓张,但请记得,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“守边人”。
今年,是我在疫情防控前线的第二个国庆节,我从中缅友谊隧道口乘着许师的皮卡车去看望海簸山顶的“战友”。车沿着盘旋而上的土路缓慢前行,不时刮到在路中间的石块,引得司机许师傅连连发出心疼的声音。全程我也一直紧紧地抓着扶手,随时担心发生意外。
6公里的山路,皮卡车摇摇晃晃地走了近半个小时,我终于见到了海簸山上的“战友”们。
蔡老师一见到我,就笑嘻嘻地从他住的帐篷中拿出一个苹果来,用袖子擦了擦递给我,我挡了一下,说了一句:“不用了。”旁边的一个看起来还像小孩模样的小伙歪着头傻笑着说:“蔡老师,你的苹果还没舍得吃?他不吃!给我!”蔡老师赶紧回答:“我扳手腕赢来的,给你吃,想得美!”说着就用力把苹果塞到了我手里。
接着他把我引到他们的“会客厅”,说是“会客厅”其实就是在路的上方挖了一个小平台,顶上用塑料布搭着的小棚子。我坐下后他就用塑料瓶给我做了个“水杯”,边往“水杯”里加水边说:“任师,今天给你享受一下贵客的待遇,给你倒干净的水哟!”“哈哈!啊依帕(傈僳语:老大哥),我们俩的感情就只值这一杯水吗?”蔡老师接着说:“差不多!哈哈!”其实我早已听说他们这个点由于交通困难,只能保证食物的正常供应,苹果和干净的矿泉水自然成了奢侈品。
太阳快落山的时候,我正在欣赏夕阳下史迪威公路的遗迹。迎面遇到一队收工的“战友”。在队伍最后面一个手上包裹着纱布,裤脚一高一低,走起来也有点一瘸一拐的大哥吸引了我,我迎上去和他攀谈了起来。聊了好大一会儿后,才知道他3天前手被划伤,今天又因为走得太远,脚也磨出了血。我问他:“大哥,你应该要休息几天了?”他却反问我:“我休息了谁来替我呢?”他紧接着说:“阿弟,没事的,我们这一伙人谁没受过点伤,大家都一样。你是没有听说过吧,前几天,一头搬运物资的骡子都累死了。”听到骡子给累死的消息,我的心里一惊,真的很难想象他们的工作有这么辛苦。“回去第一件事你要干什么?”我好奇地问道。他笑眯眯地说:“肯定是先到镇里洗个澡、换换衣服了!这里水不够用,我已经有十多天没有洗澡换衣服了。你闻闻看,我都已经馊了!”说着就要往我鼻子边上靠,让我闻他身上的味道。我也皱着眉头和他开玩笑说:“你不是‘馊’,你是‘霉’了。”说完我们都笑了起来。
晚上9点左右,来自印度洋的气流“呼呼”地吹在身上,本来就穿得不多的我冷得瑟瑟发抖。几十人把“会客厅”围得严严实实,一场“盛大”的国庆晚会即将开始。他们掸了掸头发上的灰尘,或坐、或蹲、或站着,等待着晚会的开始。一首大合唱《今天是你的生日,我的中国》让大家都沉醉其中,仿佛大家都成了“歌唱家”,连几个不会唱歌的老人也边跟着哼边打着拍子。几首腾冲本地的山歌,又勾起了大家的思乡之情,开始想起家中的父母妻儿。最后唱起《为了谁》的时候,我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了无限的自豪和骄傲。火塘里飘着缕缕青烟,昏暗的灯光下,有那么一群“守边人”用不那么动听的声音歌唱着我们伟大的祖国和家乡,他们有的放声高唱,有的拍手鼓掌。听着他们的歌声让我眼角有些许湿润。快到10点半了,晚会也结束了,在回帐篷休息的路上还有不少人边走边唱着“你是谁,为了谁,我的兄弟姐妹不流泪!”
凌晨4点多,我被帐篷顶滴下来的露水给弄醒了,大家却因早已习惯而睡得很安稳。躺在临时搭建的木板床上,我开始想他们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人,平时他们或许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工人、农民和基层干部,但当疫情来临时,他们却变成了英雄。因为他们深知:身后就是我们的国,我们的家,守国责无旁贷,护家退无可退。所以他们选择了用脚步丈量国土,用血汗保卫家园,用身躯呵护一方安宁。谢谢你,守边人,腾冲确幸有你。[任安龙]
编辑:杨永明
责任编辑:黄晓 申美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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